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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 无人知觉
但见:晕红粉颊,却才梦醒扶来。淡绿眉弯,恰是晚妆重画。偷觑人一点秋波,内藏着许多羞态。出三分,外安排无限风

 丁香未破雨中,豆蔻初含枝上血。这沈子金一见,骨软筋麻,忙起来作揖让坐。李师师才说道:“是小女银瓶。”

 坐在师师侧首,原来师师因子金送此大礼,拜了干娘,件件可人意儿,叫出银瓶来坐,兄妹之意。

 不料这银瓶前身原是沈子金子,只因将家财抵盗,偷嫁了南宫吉,故今世罚他受沈子金之报。故两人相见,未免有情。当时银瓶起来,另行酒礼,还要替师师磕头,师师免了,又与子金拜了,各安席而坐。那些家们早筝?j笙管一齐奏起乐来,上菜斟酒另有一班小童。

 真是汤翻香雪,脍银丝,俱是内厨制造,不与外边相同。沈子金一个才出胞胎的少年子,见了师师,眼里已是出火,今又见了银瓶。

 只是心窝里跳,又是动了心,到像见了狼虎来吃他的一般,眼忙心,到弄成一个木偶人了。

 这银瓶从来不曾见客,见了沈子金生得清秀风,又打扮得苏意,虽是娇羞,把眼睛不住的斜觑,见子金看他,他又把头低了。

 到底是门里出身,见这些侍儿们接客光景,自然会勾情卖俏。又况他年过二八,才绝代,岂有不爱风之理。

 当时彼此留盼,眉目送情,只嫌师师碍眼。又道是无巧不成话,忽然黄太监来送寿礼,师师起身收礼去了,落下银瓶二人,才敢放眼相看。

 子金扳话,就取出袖中紫铜寿字薰炉并佛手柑来,放在桌上,说:“是拙兄一点心意,送贤妹顽耍。见此物就见拙兄一般,”

 银瓶分明心爱,只推不受。不多时,李师师回来,银瓶说:“是沈哥哥送的,我不好受。”师师笑道:“一家姐妹们,收了何妨?只央你沈哥哥替你早寻一家好亲,还要谢他哩。”

 只这一句,勾起了子金的话来。两相凑巧,子金方把皮员外要求娶银瓶的话才提来说了一遍,道:“论起贤妹才青年,就是配一个状元也称的,如今大以后,大家都穷了。

 那得班配?这皮员外也是洛有名的大家,着他多多尽个财礼,许了亲,只说要他招赘,养母亲的老,后就是个儿子一般,他也不敢忘了恩。他今年三十岁了,论人材也中中的,心里诚实,不是虚花子弟。如今只取他这个心罢了。”

 师师问道:“他出多少财礼?我这女儿是上皇选过的,休当作门里人看,琴棋书画、品竹弹丝,无般不,就拿金子打这个活人儿,我也不换,少也得三千金来下聘!

 珠冠金镯、宝石环佩、衣服戴在外,也得千两才出得门!”子金笑道:“娘这话就说得远了。

 他一个百姓富户之家,那得有这些?如今叫他竭力凑个财礼,大吹大打的请些官客来下聘,不在银子多少,只讲过完了婚不许过门去,到底瓶姐还是咱的人,刀靶还在咱手里。

 东方日子长着哩,那一时只由着咱摆布,不怕他猫儿不上树。细细嚼他,强似囫囵咽。讲得财礼多了,人上不来,到是一拳的买卖,显不出咱娘们的做手来。”

 只这几句话,打动了师师的心,取出一只汉玉杯来,斟得有十分满,叫瓶姐双手送子金,以作谢礼。银瓶翠袖高擎,笋芽斜

 子金慌忙来接,早用手把银瓶手腕一掐,调了个暗情。两人笑眼传心。师师正要他勾扯挣钞,□□人家,那管他们嘲笑。

 吃了几杯,大家狎了,子金妆着醉道:“我闻的说一座好花园,叫儿子去看看,到外边也好说。”师师心喜,又见子金伶俐,就叫侍女们携着盒酒去看梅花,摆在园亭石几之上。

 这条路要从书房东厢后,串到银瓶卧房前,过去才是园门。师师前行,子金、银瓶随后,都有几分酒意。月初上,正是灯节,街上游人热闹。

 师师要上小阁,看河上花灯。子金步到阁上,才知是银瓶的卧房,存在心里。阁上香薰绣被、暖红绡是不消说的。

 下阁来到梅花树下,一方石桌、两条石凳,俱是花斑石天然竹叶松梅的,磨光如漆。子金、师师作对,取了锦杌来,银瓶横在师师下手,却与子金相挨。早已把暖酒斟在三个儿杯中。

 三人吃得各有心,叫子金吹箫,师师却用琵琶,叫银瓶歌一套《梅花三弄》,三人凑成一样。

 好不趣绝:【锦搭絮】绣阁清峭,梅额映轻貂。画粉银屏,宝鸭薰炉对新寥。为多娇,探听宵。那管得翠帏人老,香梦无聊。

 兀自里暗度年华,怕楼外莺声到碧箫。【前腔】睡痕宜笑,微酒晕红。昨夜东风,户飘。系朝,微步纤,正是弄晴时候,阁雨云霄。纱窗绿线重,把淡翠眉峰懒去描,原来师师酒量甚大,风月有名,打动皇上,全在枕席上用工。

 且有内美,虽夜夜合,浑如‮女处‬一样,海内享名,人求一面当费百金,这一向负个大名,不好接客,只偷藏两个知心旧人,终久做的不快。

 这一夜酒兴逗的心津津动,看上这个沈小官在行,留他做个小闲,又拜成儿子,穿房入阁的好挡人的眼目,吃着酒,在石桌下把金莲轻轻一勾。

 这子金积年子弟,就知道了,连忙妆醉,倒在亭子台几上,叫着也妆不醒,只说:“我走不得了。”师师笑道:“这小官吃的老实酒,我见他杯杯干,到不藏量。叫湘烟扶他书房睡去罢。”

 两三个丫头才搀扶起来,踉跄着往书房里去。师师也到书房,看着他连衣睡倒,叫侍儿们取灯出去。各人知趣去了。

 子金见师师醉兴心已动,扒起来跪在面前,忙叫亲娘。把师师抱在一张禅椅上,轻解红绡,早已浅玉麈。

 两人俱是积年,子金强力壮,内材养得十分丰锐,在师师内外左右斜排深捣,照依《嫖经》上九浅一深、磨按抓之法,把这妇人弄得水直,莲房高簇,不止一次昏如醉。两情相对,贯住不休。

 师师觉美不可言,忙叫:“哥哥有这等本事,我今生不能离开你了!”又把上下底光个尽,马扒在子金身上,自己揣摩。子金竭力凑,直至三鼓方,力倦而寝。

 正是:三未定裴航杵,一夜先偷阿母桃。不在话下。却说银瓶见师师送子金书房去宿,早知其意,悄悄上那阁子上,把灯吹灭,在那窗眼映着月光,偷看师师送子金而去,心中也有些动情。

 女儿家没受这个滋味,只为子金吹萧点板,勾搭了几番,到叫李妈先收在手里,就和吃醋的一般,到了房中,连衣而卧,心窝里跳。

 “又不知说那皮员外何等样个人,怎样得像沈子金一半也罢了。”却说师师睡到四更,酒醒力倦,起来净手,见子金睡的鼾鼾的,一身雪白肌肤,和个女儿一般。

 着实爱他,拍拍叫醒道:“哥哥,你自己睡罢,我到后房里去。天明了丫头们看着不好看,到是干娘和干儿子耍了,你往后常来,常住着,外人那里知道。”

 连忙取上的锦被替他盖了,去讫不题。谁知道这子金积年的乖贼。“一心看上银瓶,到不料师师先把我来了,虽然有趣,还不如银瓶一朵鲜花,又不知是什么滋味。”

 听听正打四鼓,正是正月里短夜长,这小官跳起来,穿了个袄,妆去净手。角门全不曾关。你道为何?只因李师师在书房中,众侍女知趣避开,门俱开着。

 此时院子静悄悄,人都睡了,一直踅过东厢那银瓶的小阁子来。银瓶思情,花心滴,倦极无聊,只把房门轻掩。

 那知道子金走来,轻轻启户,的身子光光的,看那月透过纱窗,照见银瓶解了罗裙倚枕而卧,叫了声:“冤家,我为你费了一场心,怎肯罢手!”

 上前一把按住,忙解底衣。那银瓶故意星眼朦胧,低声问是谁,那带早已解开了,子金余勇可贾,不敢猛进,只得加些津。银瓶扭了两扭,也就不言语了。

 只见:蝶粉初开,蜂黄未褪。颤巍巍花朵,何曾经雨打风吹。密匝匝云丛,略带些水香花气。初入桃源,溪转峰回犹认路。深探花涧,波明石动渐通津。

 此处自家知痛,直教鳅入菱窝。到来随地任浮沉,真是鱼游水。暮雨乍开三峡梦,轻舟已过万重山。银瓶初破娇红,子金不敢大战,只得扶起。鬓松,新红滴滴,子金忙将白绫汗巾拭净。

 银瓶忽泪下道:“哥哥,你有心,奴有意,只怕不得做长远夫。我又被你采去新红,后如何是好?”

 子金笑道:“姐姐放心,今寻的这个主儿是个死桩。把你不要过他家去,只在这里,和包月的一样。

 你妈妈又收了我做他拄拐,咱两个如鱼似水,夜去明来,叫那皮员外打着幌子咱快活。到了几年,再作商议。这天下大,有了咱一对夫,那里不是过处?”

 银瓶说道:“你既有实心,和你月下赌誓。”于是推开楼窗,双双跪倒道:“月光菩萨,我两人有一个负心的,死于刀剑之下!”

 赌咒已毕,子金还要再干一遭,银瓶护疼不肯,许下“改另来罢”两个亲啮臂而别。不知后来皮员外与银瓶结婚如何,有分教:月老检书,添上几层离恨谱。风续债,还他半世负心盟,毕竟后来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***

 且说沈子金因来替皮员外提亲送礼,和李师师勾搭上了,月夜又到银瓶卧房偷采新花,二人誓结同心,无人知觉,依旧宿在书房。  M.im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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