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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九回 王重阳创建全真 马丹
 仙佛圣明只在心,何须泥塑与装金?

 点烛烧香跪了拜,怎如坐下修自身。

 且说周娘子见王孝廉整里痴痴呆呆、呻呻唤唤的样子,忧心忡忡,无奈之下便叫玉娃去请先生来给他瞧病。

 不多时先生请到,周娘子将王孝廉形状情由对先生说明,先生又与王孝廉诊脉。看了半天,并无病脉,于是说道:“是个中风不语的病症,只要多吃几付药,包管痊愈。”说罢,即提笔写了几味药料,收了谢礼而去。

 先生走后,周娘子即叫儿子秋郎同玉娃将药办回,用鑵子熬好了倒在碗内,使秋郎双手捧到书屋来。才叫一声爹爹用药,只见王孝廉圆睁双目,狠狠地跺了一脚,吓得秋郎连忙把碗放下,跑了出去。此后再让他送药,他竟不肯再来。秋郎去后,王孝廉偷着将药倒在僻静处。此后,便只有玉娃在他房内进进出出,端茶递水。使女仆妇不敢到他门前,他若看见,便捶顿脚,故此都不敢来。就是周娘子念在夫之情,进来看他,他也不乐意。亲戚朋友来看望他两次,见他如此模样,也不再来。因此众人都说:“好好一个王孝廉,可惜得了坏病。”故人人称他为“王害风”从此他便被冷落,清清静静,独自一人在书屋内悟道修真,修行打坐。

 如此过了一年,一钟吕二仙又托梦要他去醴泉。他趁人不注意独自一人离开了家门,在醴泉又遇着钟吕二仙。二仙又授予他道书五卷,而后吕宾对他说道:“儒释道虽不同宗,但其理相通,《孝经》、《般若波罗密多心经》也可参读。”言毕与钟离权一同遁去。

 且说吕宾昔年云游四海,曾在黄龙山黄龙寺遇黄龙禅师。两人在一起谈道说法,很能谈得来,情很深,从中吕宾悟出了儒释道其理相通的道理。至于后人所传说的吕宾和黄龙禅师相遇先是逗嘴,后是斗法,而后吕宾飞剑斩黄龙的故事,则是后人为了热闹而曲解吕宾和黄龙禅师的友好往来所编造出来的。尤其历史上曾有一个时期佛道两家不和,相互攻击谩骂,那时吕宾飞剑斩黄龙的故事则出现了好多版本。佛教的版本说吕宾斗不过黄龙禅师,而且输得很惨,借以攻击道教。道教的版本则言黄龙禅师斗不过吕宾,同样输得很惨,借以攻击佛教。吕宾曾言:“世言我卖墨,飞剑取人头,吾闻哂(shen)之。实有三剑,一断烦恼,一断贪嗔(chen),一断,是吾之剑也。”

 不过说来也很有意思,那一时期的佛道相争竟促进了佛道两家理念的相互渗透和整合,最后使得佛教在中国本土化,使中国的佛教充分融合了儒道的思想和理念;道教也是如此,后来发展起来的全真道,不仅把道家的经典奉为道经,而且也把佛教和儒家的经典作为修道必读之经书。所以现在有了“三教合一,万法归宗”之说。

 闲话少说,且说王孝廉得了道书,站在那里捧着书暗自思量:“我若就此回去,装病之事便会被家人识破,后又会事如麻,如此怎还能安心悟道、静心修炼,岂不坏我大事?罢了,三十六计,走为上计!”

 再说王孝廉私自出了家门,家人不多时就发觉了。周娘子一下子着了急:“这下如何是好,他呆呆傻傻的,可莫跑丢了。”于是慌忙让家人出去找。

 家人寻思莫不是又跑到甘河桥上去了,于是径向桥上去找,哪能找得到?家人忙回家禀报,周娘子闻听慌了神,忙央求亲戚邻居四处寻找。

 王孝廉背着道书,边走边想,久闻师傅在终南山成仙得道,不如我也到那里去,于是急忙向终南山走去。

 王孝廉走到终南县南时村,时年乃金世宗大定元年(1161年),他见此地人善地灵,乃是修道的好地方,于是就在此地住了下来。他在南时村掘地为,四周封高数尺,上书“活死人墓”他还在地四周各植海棠一株,言道:“吾将来使四海教风为一家尔。”并且,他还改名嚞(zhe),字知明,号重子。王重这个道号,后来居然名扬四海,传千古。

 家人及亲朋邻里在家四处寻他,自是寻不到他。周娘子哭了几场,无奈之下,也只好由他去了。

 王重在活死人墓里遵照师傅吕宾的嘱咐,研读道书及儒释经典,潜心修道。如此修炼了三年,大丹初成,遂离开了那个活死人墓,并迁于刘蒋村与和玉蟾、李灵真人为友,各结茅舍而居,至大定丁亥年(1167年)夏,已能出神,并有神通变化。他举火将茅舍焚烧,离开刘蒋村开始云游。

 王重东游至山东宁海(今山东省烟台市牟平区),手提一个铁罐,以乞讨为名,探访修行之人,寻机度人,在这里他度化了马员外夫妇。

 宁海的这个马员外,家中巨富,号称“马半州”名从义,字宜甫。出生于金太宗天会元年(1123年)五月二十日子时。原籍扶风(今陕西),五代时因躲战迁居宁海。马员外年轻时,读五经,才艺超群,但不愿举士做官。曾有一道士李无梦相之道:“额有三山,手垂过膝,真大仙之材。”并为其诗一首:

 身体堂堂面圆耳长,眉秀目俊准直口方。

 相好具足顶有神光,宜甫受记同步蓬庄。

 马员外娶孙氏,孙氏乃宁海豪族孙忠羽之幼女,名富名渊贞,出生于金太祖天辅三年(1119年)正月初五。她生而柔淑,心幽静,且聪明伶俐,容貌端庄,诗词歌赋,无不精通。

 孙、马婚后,郎才女貎,夫唱妇随,一时倾动宁海。后来生了三子,依次取名为庭珍、庭瑞、庭圭。夫两人轻财重义,乐善好施,遇有借贷无资可还者,即将借据烧掉。

 一马员外偶然做了一个怪梦,梦见两个穿着深褐色衣服的人,其中一人两肩补着白色的补丁,哭着对马员外道:“我辈十万人性命由公所主宰。”说完奔入南巷屠夫刘清家的猪圈里。又见壁上有字写道:“我辈已亥十万人,大半已经辛巳被杀。此门若是不慈悲,后世轴上必遭殃。”马员外醒来后听到猪叫之声。他披上衣服出去一看,见刘清的小儿子捆了两头猪正宰杀,其中一头两肩为白色。马员外马上想到,已亥既是猪,遂怀疑其梦不甚吉祥,便去找术士孙子元算卦。孙道:“公寿不过四十九。”马员外感叹道:“生死果不由人啊!”又对孙说道:“我寻有道之士,学长生久视之道。”此后马员外每每与客人下棋,常自语道:“此一着不错,当不死啊。”

 金世宗大定七年(1167年)七月,马员外与乡人战师同、辽高巨才同游于范明叔的怡老亭,酒兴大发,赋诗一首:

 报元守一是功夫,懒汉如今一也无。

 终衔杯畅神思,醉中却有哪人扶?

 中秋节时几人再次在怡老亭聚会,时逢王重自终南县而来。王重径直来到怡老亭,有人问道:“布袍竹笠,冒暑而来,何故如此勤快?”王重道:“终南不远三千里,特来扶醉人,以寻有仙缘的知己。”他坐下吃瓜,却从瓜蒂开始吃,问其缘故,他说道:“甜从苦中来。”马员外心想:上次所作的一首诗中,有醉中人扶之语,此人是如何知道?遂问其姓名,王重答道:“五行不到处,父母未生时。”范明叔道:“此十字曲尽妙意,非神仙不能出此语!”于是众人与其谈道论玄,很谈得来。马员外便将其请到家中,出示自作的《罗汉颂》一十六首,王重都随口和之,马员外心悦诚服,便拜其为师,并为王重筑一茅庵以供其修道之用。

 以前的一天傍晚,曾有两只鹤落于马员外家的南园菜园里。王重来此竟直指鹤落处为结庵之地,马员外更是惊异。茅庵筑好后,王重将庵名取为“全真”并将其书于庵上。

 孙氏对马员外说道:“我观王公面如芙蕖红,目胜琉璃碧,声若巨钟,语如涌泉,堂堂然有正之采,当可倾心礼敬。”当晚马员外在梦中作歌唱道:“烧得白,炼得黄,便是长生不老方。”次王重为马员外更名为钰,字玄宝,号丹子。

 王重在马丹家住下来后,千方百计地说服这对夫妇弃家入道。马丹虽口头称是却迟疑观望。孙氏虽尊重其人品,却不信其道法。但王重在全真庵大力宣道扬教,惊动了宁海全州和附近州县的民众,前来听讲和看热闹的,每络绎不绝。

 王重在全真庵宣教两个月后,十九岁的青年丘长自昆嵛山前来拜师入道,接着四十四岁的中年学人谭玉抱病而至,愿拜师入道。

 谭玉(公元1123-1185),字伯玉,山东宁海(今山东牟平)人,涉猎经史,善书法,为人慷慨重孝义。谭玉身患风痹,久治不愈。金大定七年(公元1167年),谭听说来了个王重道术高明,能治百病,便拄着拐杖前往求治。王重闭门不见,一直到傍晚谭守在门旁不走,突然庵门自开,王重以为“仙缘”所致,便将其叫进庵内同而眠。次清晨谭下,竟发现多年的风痹好了。谭随即拜王重为师,王重为其取道名处端,并赐道号长真子。其后,谭处端即入道乞讨,并服侍在王重的左右。

 这些马、孙夫妇都看在眼里,记在心中,而弃家入道之事却仍在考虑中。尽管如此,夫妇二人一直都是尽心款待王重,从不怠慢。

 金大定七年九月底,王重对马丹夫妇说道:“得道之人可不食人间烟火。”马丹夫妇将信将疑。王重便又对夫妇二人说道:“我锁庵百不食。”于是马丹夫妇与王重商定,将全真庵筑以环堵,把王重环锁在庵内百,起初每只送一餐,每旬送一梨。锁庵之王重赐马丹一枚梨令其食之,并画一骷髅且题诗一首赠马丹夫妇,劝二人随其修道,其诗为:

 堪笑人生忧里愁,我今须画一骷髅。

 生前只会贪冤业,不到如斯不肯休。

 一个月后,每六只给王重送芋栗各六个,每旬送梨递增一个,隔窗送进。到了冬天,风雪卷入庵内,庵内只有笔砚枕席、草垫铺盖而已,但王重却在庵内形神充畅,看似温暖如。十月十一,王重又将一梨分成两块,令夫妇各吃一块。思其寓意乃是:梨即离,分梨即分离。后来王重又每六赐芋栗令夫妇二人吃,思其寓意乃是:芋栗即遇离,遇而分离之意。王重为他们所赐芋栗越来越少,六次以后便不再赐之,意在离其亲戚乡里,以至无所不离。

 马丹每次送梨,王重都以诗赠之,马丹也随韵和答。王重曾作《中仙》赠马丹夫妇:

 你待坚心走,我待坚心守。栗子甘甜美芋头,翁母同张口。

 开取四时花,绽取三柳。一昭然全待他,玉琼浆酒。

 马丹夫妇深致谢意,由马丹代笔和道:

 不敢心狂走,极谢师真守。芋栗今番六次餐,美味常开口。

 不作东牟叟,不恋东风柳。参从风仙物外游,共饮长生酒。

 金大定八年正月十一,王重锁庵百期到启锁,马丹也悟出了其中的道理,决定遵从师意,弃家随师修道,并给子孙氏写了一封离书,就此两人了却了夫关系并以道友相称。此时马丹还写了一首《辞家》诗:

 正做火院人,苦中受苦更兼辛。

 偶因得遇通玄妙,岂肯耽家恋富

 诗中富即孙氏之名。孙氏起初对王重不大相信,只是见他举止不凡,便对其格外敬重而已。但王重的锁庵之举使她震动不小,尤其她见王重虽锁环百,但在出环之时却红光满面,神采奕奕。她开始相信王重,支持马丹离家修道,但她自己却不因丈夫出家和王重的启发规劝而动心出家,依然决定在家看守着家产及子子孙孙们。马丹见孙氏仍在恋家不悟,曾多次劝说催促,并以词赠勉,促其及早出家入道,炼功超脱。王重也曾画一天堂图给孙氏看,并对其说道:“汝能出家定有此报。”但孙氏仍不为其所动。

 同年二月,马丹跟随王重及丘长、谭长真、王玉三师弟同赴昆嵛山,居于烟霞修炼。一马丹忽患头疼,王重命其回家医治。这王重突然对一弟子说道:“马公破坏了道规。”弟子问何以见得?王重道:“昨夜我梦到他饮酒了。”他派弟子前去查实,弟子去后回报道:“饮酒乃作药引子,不过喝得太多了。”马丹的病越发严重了起来,忽有人来报:“马公就要死了。”王重闻听拍手笑道:“我三千里外寻知友,怎会就这样让他死掉?他是因为信道不诚,故此得病。”王重遂赐水于马丹,马丹饮后其病即刻痊愈。王重寄语马丹道:“凡人学道,先须依此一十二字,断酒财气、攀缘爱念、忧愁思虑。自今后更无言可说,如不依此,便作灵丹,性命已不能了。”

 同年八月,王重率众弟子离开烟霞到了文登县的姜实庵,建立“三教七宝会”不少信众纷纷加入。一王重对弟子说道:“马公来了不要让他进来。”九月初马丹来到姜实庵,王重将其拒之门外。马丹只好住到了文登县北面的苏氏庵。十月王重要马丹立下誓言,并将其写到纸上烧掉。之后马丹来见王重,王重赠诗一首:

 掷下金钩恰一年,方香饵任纶牵。

 玉京山上为鹏化,随我扶摇入天。

 金大定九年春天,王重又率丘、谭、马、郝四弟子回到宁海州,本州名士周伯通建“金莲堂”并特邀王重及其弟子来住。王重等人住下后,大力宣道讲经,来参访的人络绎不绝。

 再说孙氏虽未随王重一起出家修道,但她也曾听王重在自己家的“全真”庵里谈经说道,故也常常在家独自打坐修炼。一孙氏正在自己房内打坐,忽见王重掀开门帘走进房来。孙氏猛然一惊,慌忙站起身,正要开言问他,却见王重笑着说道:“道理微,道法无边,一体贯通,万派朝宗。要活活泼泼做来,自自然然行去,方为有功。如你这般冷冷清清,孤孤单单,坐在这里,总是无益。岂不知孤不生,独不长,似你这样死坐,使不能相通,怎能怀胎,怎能产婴儿?”几句话把孙氏说得满脸通红,羞愧难当,退到房门口站下问道:“先生不在金莲堂打坐,来此闺阁作甚?”王重又笑说道:“因你背了造化炉,静坐孤修气转枯,大道不分男和女,离了定不成。女子无夫为怨女,男子无是旷夫。我今明明对你讲,一不可无,配合是正理,黄婆劝饮手提壶,西家女,东家郎,彼此和好两相当,只因黄婆为媒证,配合夫妇入房,二八相当归感,结成胎孕在身傍,十月工夫温养足,产个婴儿比人强。你今依我这样做,立到天宫朝玉皇!”

 孙氏闻言气得浑身打颤,掀开门帘跑出房去。她越想越懊恼,不由心中暗暗骂道:“好你个王重,平里道貌岸然,骨子里却禽兽不如!我家对你不薄,不想你今竟做出此等下之事。也不想想我孙某岂是那种轻薄之人,今侮辱与我,羞煞我了。”孙氏越想越气,她叫来轿子,坐上轿子直奔金莲堂。

 来到金莲堂一看,见王重坐在那里在和信徒们讲道,不由暗想:“你来的好快!”她忙叫下人去叫马丹,心中又骂道:“还再装模作样,畜牲!”  M.im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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