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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88 父子对垒
 两个孩子都很齐整,并没有如瑾事先担心的毛病,除了女孩子身体瘦弱一些,其他都与正常婴儿无异。而且都很能吃能睡,男孩儿的哭声尤其响亮,夜里饿了哭起来,声音能传到院子外头去。

 本来在正屋西边的暖阁收拾了铺,母带着孩子们打算睡在那里的,但如瑾想把孩子养在跟前,就让人把婴儿小移到了自己边。

 小小花梨都是早就打好的,又精致又漂亮,两个孩子并排躺在里头,怎么看怎么喜人。如瑾坐月子,睡醒了张开眼睛就能看见孩子,算是真正明白了母亲那句话,“再疼,看见孩子也值了”

 如瑾自己水不多,而且她孕中一直用药,也不敢贸然给孩子哺,孩子们便都吃母的。如瑾让母们轮番睡在屏风外的暖榻上,方便夜里照顾孩子。她坐月子,长平王也不能在跟前,便把长平王赶去了锦绣阁。

 长平王半开玩笑地抱怨,“怎么我倒成了外人!”

 孩子洗三这天,上门送礼的人络绎不绝,门房上忙得不可开。但王府并没有大摆宴席,只将跟前的亲戚请来吃了顿酒。所谓跟前的亲戚,也就是如瑾这边的刘家和长平王那边的熙和等人。

 仪式人不多,但声笑语很热闹,胡嬷嬷主持招待了女客,外头是贺兰伺候着蓝泽、刘衡海以及公主府的子弟吃酒。

 长平王给孩子起了名,女儿叫做“潆”,男孩名“峮”

 宾客们自然都称赞名字起得好。

 晚上私下相处的时候,孩子都睡了,长平王坐在边看着他们,问如瑾,“名字可行?”

 如瑾笑道:“行不行的,你都说出去了,难道我还能强硬改过来?”

 “这是不满意?”

 “不敢。”

 长平王上去呵,将如瑾呵得讨饶,笑软在枕头上直不起来。长平王顺势就除了外衣滚到上一并躺了。

 如瑾依偎在他怀里,看见一双儿女在旁边睡得香甜,心中只觉得圆满。

 “阿宙。”她轻声叫枕边人的名字。

 “嗯?”他的回应也是轻轻的,带着慵懒和足。

 “阿宙,今天我很高兴…不,不只今天,一直以来我都很高兴。我从来没奢望过这样的日子,不是不敢,是连念头都没起过——我不觉得世上有女子可以如此。”

 长平王揽着她,轻轻拍打她的肩头。

 如瑾微微仰起头,看进他的眼睛。

 平里他对着旁人的时候,眸子经常是幽深的,深不见底,越看越让人胆怯。可现在,这双眼睛却像是春天最清澈的溪水,又暖又干净,清清楚楚倒影着如瑾的影子。

 如瑾像在照镜子,不由抿起角笑了。

 他的吻就落下来,由浅至深,绵,甜软。

 寂静的房间里渐渐响起急促呼吸,最终如瑾红着脸推开他,将头埋在他口。

 小上睡着的婴孩在梦中哼唧两声,长平王探头看看,伸臂给他们掖了掖被角。如瑾问:“是不是儿子?”

 “嗯,你怎么知道?”

 “他睡觉不老实。”

 长平王饶有兴味地盯着孩子的脸,“是吗?女儿很老实?”

 “是,儿子爱哭,女儿很乖,饿了也只哼两声,吃上水就安静了。”

 “那女儿是随我了,母妃说我小时候便是安静过分。”

 如瑾失笑,“难不成儿子随我?”

 “难道不是?”长平王支起脑袋,“你小时候什么样子,说来听听。”

 外头响起一更鼓,时辰还早得很,如瑾问他,“今晚没有公事要做吗?”

 “今天休息。”

 长平王一副懒洋洋的样子,如瑾知道他整忙累,巴不得他能歇息一晚,便踏踏实实躺下来跟他闲聊。睡中的儿子不知是不是在做梦,时而呜呜两声,或者嘴巴吐个泡泡,两个当爹娘的就停下来瞅着他笑。旁边小女儿倒是安静得很,一动不动只管酣睡。

 “你起的名字很好。”如瑾望着儿女,轻声提起之前的话题,“峮者,山之连也。潆者,水相环也。儿子恐怕是个好动的子,长大之后不管是否为储,都要有山一般的怀,这名字恰好是个鞭策。等他到了年纪,再予他一个相衬的表字吧。而女儿,我子刚强有余柔婉不足,倒希望她莫要随我,这名字正好。”

 长平王用角触碰如瑾额头,“你喜欢就好。之前未与你商量,其实我心里也隐约在想,在儿女的期许上,你会否与我心意一致。现在,我很高兴。”

 继而又说,“他们的名字,也是万里江山之意。这双儿女来的正是时候,瑾儿,谢谢你。”

 他将如瑾搂得更紧了些。

 相比初为人父的喜悦,他心里头其实尚未消散那陪伴生产而起的惊悸。从头到尾聆听着如瑾当时的痛苦,他才知道为人为人母有多不易。尝听俗语说,女人生产犹如在鬼门关走一道,自那起他才体会出这话的意味。

 倘若当时出点什么意外,他无法想象自己该以什么心情面对。

 所以眼前的一家齐全就更显珍贵。

 娇在怀,儿女在侧,军营里听到的“老婆孩子热炕头”的村言戏语再次划过脑海。

 …

 …

 孩子满月的时候,长平王搬回了辰薇院。

 如瑾出了月子,但身体还没养好,就把他安顿在西边暖阁睡觉,自己带着孩子们在东间。这样睡了几天,长平王发现孩子夜里不怎么哭闹,非常安稳,就和如瑾打商量,“我晚上也在这边吧?”

 如瑾笑道:“这几才好的,不如再等几,他们夜里确定安稳了再说。”

 她其实是特意让母们掐着时辰喂孩子,渐渐把孩子们的作息调整过来了,夜里才能睡安稳没几天。

 长平王觉得无妨,当晚就搬了过来,将母遣了出去。

 结果儿子非常不给面子,一晚上哭了好几次,不是了就是饿了要吃,如瑾起来照顾,长平王帮手,被儿子在怀里。

 白天秦氏就数落女儿,“哪有你这样的?王爷别说这样的身份,就是普通男子也不可能帮着带孩子,夜里还是将孩子给母带吧,你们安稳睡觉。你若不放心,晚上只管把他们放到我屋里去,我必定比你伺候得精心。”

 如瑾笑而不语。

 果然长平王不同意将孩子送走,当晚回来指着儿子说,“不高兴我住进来?我偏不走,有本事你再哭一晚,看咱们谁耗得过谁。”

 于是,这晚当爹的又被儿子了一泡在身上。

 小孩子仿佛故意似的,躺着只是哭,抱起来才冷不防撒。如瑾忍着笑拍女儿安睡,看那边长平王手脚利落给儿子换布。长平王学什么倒是很快,最开始连抱孩子的手法都不懂,一晚之后,连夜里起来伺候孩子都很拿手。

 如瑾笑着和他商量,“安排人值夜吧,长此下去不行,耽误你上朝,我也不得安睡。”

 长平王说:“我还没有想做却做不成的事。晚上你只睡你的,我料理他。”

 如瑾知他脾气,没深劝,由着他去。

 然后每天夜里就是父子俩对垒。

 小孩子夜里睡得少,白天可以补眠,长平王白天却是很忙,七八天后他眼底有些浅青。如瑾正想着要不要再劝,别说皇家,市井里也少见当爹的夜里照顾婴儿的,府里又不是没人可用,一大群母婆子内侍闲着,他自己辛苦,何苦置这口气。

 再说跟才满月的小孩子置气,算什么事?

 谁知还没等如瑾开口,长平王自己每天加了一个时辰炼体。早晚各半个时辰,每次练得满身大汗。练完了泡过热水,精神百倍地出来,冲儿子笑:“接着熬。”

 如瑾索不管他。

 很宽,她将女儿放在身边睡。长平王睡在外侧,不时听着小上儿子的动静。

 如此又过了七八天,不知是如瑾白天熬着儿子不让他睡起了作用,还是长平王打了儿子的气焰,这位长子大人夜里渐渐安稳了,从只醒一两次,到最后一觉天亮,中间再也不哭。

 长平王嘴上不说,但明显极高兴,食量都变大了,晚上吃饭时还笑要喂儿子喝汤。

 如瑾忖度着,他大概是觉得战胜了儿子?

 …

 …

 草长莺飞的时候,辽镇传了捷报。

 于是登基大典定在五月初。

 安国公府再次定罪之后子弟皆为庶民,张六娘的父亲以罪民身份往京兆府递书,请府尹转天听,言称教女无方致使其无德无能言行失格,唯有常伴佛前方能赎清罪孽,主动提出让出王妃之位。

 现任京兆府尹不敢得罪属官府丞,事事都要反过来与他商量,接了信,就如同接了烫手山芋,赶紧拿去跟江汶商量。

 江汶言语模糊,“这是王爷家事,按理直接去王府便是。但也是国事,是不是也该商量诸位阁老?”

 嘴上不肯拿主意,回头却很快把消息捅给了如瑾。

 如瑾忙着照顾孩子,闻听之后只笑了笑,“前听觉远庵来报,说王妃偷着往家里送了一封信,看来是为这件事了。是该说她太明白,还是太糊涂?”

 若要递书,往哪里不能递,偏往京兆府递。

 众所周知京兆府的江汶是她的人。

 这信若不放到明面上,后被人知道,只会说她欺人太甚。若放到明面上,正室的位子倒是被“让”出来的了。

 左右都是对她名声无益。

 可事到如今,这点损害对她来说又算得了什么?

 难道张六娘只是为了最后恶心她一把?

 如瑾就告诉江汶,“早晚都要摆开的事,张家既递了书来,就让大家看一看。”

 ------题外话-----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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